第十章

　　马小池是一个大气的男孩子，也是一个活跃分子，在这所地方大学里，马小池凭借着球技在操场上和房莉莉的同学过招，又是让大家刮目相看。宿舍的小姐妹们纷纷把祝福送给了房莉莉。

　　房莉莉一脸陶醉地看着在操场上如鱼得水的男人。

　　而在京城的校园里，马小池更是把自己的大学生活打点的有声有色。在系里女生的一片呐喊声中，马小池和自己的兄弟们在学校组织的各种活动中出尽了风头。

　　足球场上，马小池带领自己的一干弟兄一举拿下“五四杯”足球冠军；篮球场上，马小池带领自己的一干弟兄一举杀入决赛，最后惜败。

　　甚至在学校组织的勤工俭学的活动中，马小池通过各种门路解决的问题也最多，给那些刚来上学的农村新生找到了一份打工的机会，解决他们补充伙食费的燃眉之急。

　　马小池成为了这个校园里的偶像级人物。那些其他系的同学都知道马小池这个人物。春风得意的马小池没有想的是自己的大学的最后一年却接连走背字。

　　先是九月份系里来了一批新生，在带领新生练球的时侯，因为场地的原因和这个大学的附中的学生发生了冲突。

　　这些娇生惯养的北京学生一方面嘲笑这些新生的普通话不标准，一方面不断地在肢体上进行挑衅。这些刚到北京的新生根本不知道如何应对这种场面，一起看向了他们的精神偶像马小池，早已经忍无可忍的马小池看到那些在京城长大的高中的学生肆无忌惮地侮辱系里那些刚刚从农村来的大学生的时侯，已经在京城混迹了将近四年的他一声怒吼，带领这帮血气方刚的新生把那十几个孩子打了个落花流水。

　　事情本来以为就过去了，也没有什么恶性后果，系里也不会知道。但是被打的这些孩子却长了心眼，他们一直在学校的附近猫着，终于抓住了一个单独外出的新生。这个新生吃了大亏，学校也就知道了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马小池自然成为了罪魁祸首。如果不是系团委的于姐周旋，处分恐怕是在劫难逃了。

　　6月份，大四学生毕业的气氛开始让校园变得压抑起来。按照惯例，每次毕业生在临毕业之前，都会给学校找点事情。记得大三的时侯，住在马小池住宿楼后面的大四住宿区在有个晚上彻夜通宵的地闹，先是仍盆子摔碗，接着就是男生楼和女生楼对歌，当这一切还历历在目的时侯，马小池和自己的这帮哥们也大四了。

　　临毕业前的处分

　　学校进入了一级防备状态，这是大学的一个污点。为什么自己的毕业生毕业的时候会有那么多的不满需要宣泄？为什么在这里生活四年的受过高等教育的毕业生非要如此过激？看着这一切，马小池心里突然觉得有了一丝寒意。

　　学生处和保卫处的人打着手电在大四住宿楼下巡视着。一柱柱冷白的电灯光束在告诫着即将离校的毕业生不要轻举妄动。就像解放战争时期，国民党的军统特务发现了某所大学的宿舍楼里藏匿了共产党的地下交通员一样，阴森而恐怖。

　　而马小池的心情很乱，看着这个即将离开的校园还有宿舍，马小池心情抑郁。这个脏乱的宿舍，这个臭气轰天的宿舍，这个宿舍夜话最为丰富的宿舍很快就散了，弟兄们也要作鸟兽散了。

　　刘塮，这个曾经让全宿舍的同学愤怒的湖南小子，就要去出版社了。这个从老家湖南返校的途中被别人用开水烫伤了屁股，在大家伙都去军训的时侯，他把大家的宿舍既当成了窝，又当成了厕所。当大家从军训基地返回学校进入宿舍的时侯，看到宿舍被这个小子糟蹋成这个样子的时侯，大家不约而同地对这个小子进行了围殴。这家伙一直暗恋班里的一个女同学，很可惜女方家长不能容忍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个子很矮的男生，到现在为止，刘塮还是单身一人，唯一不同的是比过去更胖了。

　　王启东，睡在马小池上铺的兄弟，嗜足球如命，也是系足球队的主力。这个小子整天到晚就想着两件事，踢球和想女人。踢球是一个很容易解决的事情，想女人对王启东来说就是一件比较困难的事情。因为王启东真的是其貌不扬，很少有女生把关系坚持到底。王启东最幸福的事情就是踩在了恋爱的门槛上，一个本系大专班的女生不知道为什么原因居然和王启东多说了一句话，王启东从此以后开始就在宿舍里默祷在这些事情，当王启东在大家的屡次鼓动之后终于决定向这个女孩子发起攻势的时侯，女孩子毕业了。王启东的初恋夭折了，后来的日子里，马小池经常在半夜的时候被摇曳的床板给弄醒了，颇谙男女之道的马小池当然知道王启东在干什么。黑夜里，王启东一声低吼，宿舍恢复了安静。听说后来他又和一个空姐好上了，又是一个没有结果的恋爱经历。马小池最近才知道，他还是没有女朋友，单身一人。三十好几的人了，单身但不是贵族，是王老五，但不是钻石级别的，这事儿有点难了。当同班同学余光军后来曾经搞了一个大龄青年的联谊会，据说到了八个女生，只有两个男个，这两个男的就是刘塮和王启东。

　　这里还有小气鬼李健、还有老大宝贵。一向以京城少爷自居同时又自诩为摇滚歌手的北京人刘云杰，烟枪张亚东。而让马小池最为牵挂的是自己的大学挚友沙唯。沙唯是一个在京城郊区长大的孩子，父亲早死，守寡的母亲在艰难中把沙唯拉扯长大。沙唯有才气，写得一手好字。沙唯成为了马小池在大学校园里结交的第一个真正的朋友。

　　沙唯对待朋友真挚坦诚，沙唯对女人也是至真至诚。沙唯在马小池的极力阻挠下还是不可遏制地爱上了班里的班花—王琳琳，王琳琳是城里长大的姑娘，漂亮、骄傲，她曾经是马小池第一次说上话的北京学生。王琳琳对马小池的对话是艰难的，马小池的口音让王琳琳很难听得懂。王琳琳作为班里的学习委员组织了一个普通话辅导小组，开始一对一地帮助外地学生说普通话，而王琳琳就负责纠正马小池的口音。当王琳琳让马小池看着自己的口型发音的时侯，马小池在盯着王琳琳俏丽的红唇的时侯，在一瞬间出现了幻觉，那时房莉莉的香唇。这种幻觉突然让马小池感觉到羞愧和自卑。在和王琳琳的接触中，王琳琳的现实和功利让马小池望而却步，当自己的铁哥们沙唯爱上了这个女人的时侯，马小池坚决地反对，他知道沙唯玩不转王琳琳，王琳琳眼里当然也不会夹沙唯。王琳琳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了沙唯的求爱，沙唯的情绪低落曾经一度让马小池很担心，这种担心事实上证明不是多余的。

　　大三的最后一个学期，沙唯自杀了，卧轨自杀。

　　马小池没有去现场，马小池不敢去。

　　沙唯甚至没有给马小池留下只言片语。

　　那个年代的大学生自杀是绝对的新闻，不像现在的大学生那么脆弱，动辄就自杀。沙唯的死在京城大学校园里引起了轩然大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