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这么严啊，那礼就收得少了。”凌夫人有点不满。

　　“你懂什么，按我说的办。”凌伟说完就走到书房去了，高夫人连忙应了一句：“好，好，今天中午你要吃点什么？”

　　时间一晃过去了五六天，凌伟天天坐在家里用电话指挥着组织部长巨全峰操作着机构改革的人事调整方案，家里还是不断有人敲门，但很多人都是高兴而来，败兴而归，多吃了闭门羹。当然也有少数人经过凌伟的审查后进入了家门，大家都知道但上不了台面的交易。这天，家里门铃又响了，凌夫人凑到监控器旁一看，是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洪尚文来了，忙跑到书房说：“洪尚文来了，开不开门？”

　　“洪尚文，他来干什么？不是让他把政府系统的调整想法跟巨全峰讲嘛。开门吧，开门吧，总不能把他挡在外面。”

　　洪尚文一进门，凌伟就从书房里走了出来，笑哈哈说：“洪市长，怎么有空来我这。”

　　洪尚文说：“书记忙机构改革，搞得我们好久见不到了，怪想念的，来看看。”

　　“哈哈，还好我不是个女书记，别人不会多心，你想念我干嘛。”凌伟哈哈大笑，“坐坐，把我那盒龙井茶拿出来让洪市长尝尝。”凌伟虽狂妄，但对洪尚文这种以后可能再上台阶的当权下属倒不敢装大，以后退了说不定什么事要找他们呢。“好茶，好茶。”洪尚文轻轻喝了一口，连声称赞。

　　“洪市长，边喝茶边聊，你有什么事直讲吧。”凌伟知道他肯定是为人事问题而来，现在官场形成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常委们想要提自已人，先要找书记私下沟通，书记同意后就会叫组织部提出参考名单提交常委会讨论，由于名单是书记定的，讨论其实是走过场，大家发表一下不痛不痒档热的话，名单通过交由组织部考核，再提交常委会通过。所以每到研究人事前，这些常委会都会来找凌伟，把自已的人告诉他，而凌伟呢，多少会同意一部分，让每个常委都能提几个自已的人，落个皆大欢喜。“书记事情忙，我就直话直说了，这次人事调整，我有三个人请书记照父照顾一下，一个是我的小舅子李辉，在市民政局工作八年了，现在是个正股级，希望能把他提到副局长位置上去，另两个一个是市政府办的晓霞，她前面已考核过了，副主任应让她上去，还有一个是晓霞的丈夫程小磊，当龙王镇副镇长有一段时间了，有文凭，人年轻，希望能重视一下。”洪尚文本来还有几个人托他帮忙，但他知道每当这时一个常委不能提人提太多，提多了书记会有意见，所以只把最要紧的三人讲了，前一个是自已的亲人，另二个是他刚搭上的情妇，一定要上，不然下次就碰不到晓霞的边了。“你舅子没问题，只是老婆和我以前好象与你没什么关系嘛，是王海的人，你怎么这么热心？”，凌伟想到晓霞，心里不由跳了一下，这个骚女人，可说是全市机关第一美人，他本没想到她会那么好上手，当年刚分配到市政府办时他还在当市长呢，不敢下手，没想到王海一来当市长就把她搞上了，现在洪尚文又来为她讲情，什么意思？不会是又和她搞上了吧？如果是这样，自已可不能让她随便得逞。“这个，这个，她与我是我以前一个老师的亲戚，最近才知道的，那老师是我的恩师，找上门来，不帮不行啊。”洪尚文没想到凌书记会当场把他的要求驳回去，急忙申辩。“你老师还有其他办法嘛，这样吧，我对晓霞同志还不是很熟，以前只听过她的不好的话，老实讲对她印象不好，我们总不能把一个素质差的人提上去吧，那群众会议论，对我们的事业也是一个损失。俗话说眼见为实，你叫她什么时候来见见我，让我亲自跟她谈谈，看看可不可用。”，凌伟拍了拍洪尚文的肩膀。洪尚文一听凌伟有松口的迹象，心里暗暗大骂：”这个老东西也想打晓霞的主意。“嘴上却说：”好啊，我叫晓霞同志来见见书记，还是书记眼力好，看她可不可用，不过我相信，书记对她深入了解后一不定不换会失望。“洪尚文说完对凌伟暖昧一笑。”是吗？那叫晓霞同志晚上七点到我的办公室去一下。“凌伟说着站了起来，示意送客了。

　　当晓霞把洪尚文传来要她去见凌伟的事告诉我时，心里不由得暴跳如雷“这个洪尚文简直不是东西，自已吃腥还要把它分给别人哪，凌伟是什么东西，我看着他就恶心。”

　　“我更恶心。”老婆从沙发上站起来，走进了房间。

　　走进餐厅，打开酒橱，里面整齐地排着各种各样的名酒，人头马、XO、茅烫吵台、五粮液、酒鬼酒，这些酒是龙王镇的一些企业老板送过来的，除转送一些给了一些关系户外，每种酒都摆了几瓶放在酒橱里，象工乙艺品似的，整个餐厅有了这些名酒，显得更上档次。我很喜欢喝酒，但在家里没客人从不喝，没酒瘾，喝酒其实是个负担，但人在官场身不由已，每到餐桌上去，喝酒越豪爽越容易办成事，越容易交朋友，所以要放开喝，喝得很凶。当然酒量也越来越大，但到了家看到这些酒就产生反感，根本不想去动它，它只是一种鞍摆设，一种情调。拿起了一瓶五十三度的茅台，撬开瓶盖，拿起酒瓶就往口里灌，“咚、咚”一口气就喝了三分之一瓶。

　　“这是什么鬼世界，这是什么官场？”拿着酒瓶一下砸在桌子上，剧烈的撞击声把整个家震得似天崩地裂。老婆从房间冲了出来，一见这样，急忙冲过来要夺酒瓶，略带不悦的说：“你发什么疯，大不了就不当这破什么官了嘛。”

　　“不当了，不当了。”我大吼了一声，劈手把酒瓶从老婆手中抢来，仰头就把瓶口塞进嘴里，整瓶酒就哗哗地往口里灌。

　　“不要啦。”老婆过来一手搂着我的腰，一手要来夺酒瓶，一时气急用手一推，老婆一个跌跄倒在地上。

　　“让你灌，你有本事就再灌一瓶。”老婆从地上爬起来，冲回房间伏在床上失声痛哭。是的，相对于王海，凌伟这个只有小学文化程度、从基层一路混上来的人，身上时不时显出那种小人得意的言行确实让她们这种从大学出来、有着较高文化素养的年轻干部看不起，当年王海勾引老婆，除了权力之外，还有他那才华横溢的风度，与他的关系既有利用也有吸引。而王海是个有能力有水平前途远大的市长，跟着他以后前途不可限量，所以对他的夺妻之痛还能忍受，现在为了保住自已这个不起眼的职位，竟要让自已美艳的妻子连续向两个男人出卖肉体，如何甘心？洪尚文也就罢了，凌伟不过是个没两年就要退的老头子，他以后能有什么用？所谓伤心人喝酒越喝越伤心。一口气喝下一瓶高浓度的茅台酒，眼也呆了，手也硬了，艰难地站起来，摇摇晃晃打开橱子拿起另一瓶酒，待要开时，连人带酒倒在了地上，酒瓶“啪”地一下砸得粉碎，酒水四溅。“你别这样啦，我受不了啦。”老婆哭着跑过去拉起了我，用力往卧室拖，我有气无力地挣扎着，到底被老婆拖到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