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元神何物(六)
仙葫 by 流浪的蛤蟆
2018-7-17 18:06
“我还是先躲一躲罢,看看风头火势,再出来见人。”
焦飞性子伶俐,心肠也不坏,他想到了这一点,也怕观主和他的两个徒弟受到牵连。急忙去寻这道观中的三位主人,没想到原本懒的绝对不肯出门的师徒三人,早就不知去向,到让焦飞好一阵惊异。
耽搁了这一会功夫,忽然有一道光芒,灼灼如日,从追去的方向折返了回来。焦飞看出势头不好,连忙捏了隐身法,穿墙就走。他才钻到了道观隔壁的人家,就听到电光雷耀之声,道观中传来了房倒屋塌的隆隆震动。
“这人却是手辣的紧,居然也不问一声,就下这般杀手。幸亏道观中此刻已经无人,若是有无辜者,岂不是被他也害了?也是,这些修道人的心目中,凡人就像是蝼蚁一般,管他什么有辜无辜,这世上又不见得真有什么天谴。”
焦飞平素熟读的诸般神怪志异的小说中,有三十三天,十八层地狱,天皇,地府,西天佛陀,海外神仙。但是他师父蓝犁道人却言道:“神仙也是凡人做,哪有人能练就那般大法力,把天地都纳入掌中?况且我辈修真之士努力修炼,尚自顾不暇,纵然练就通天彻地的大法力,也自管逍遥,怎会有兴趣管世间凡俗的生老病死?”
“数万年前人族还未出现在大地之上,这片天地倒是有天生天养的上古神魔,法力神通不可限量。但是它们不是自己争斗不休,就是残杀其他生灵,数十万年前就陨落的干干净净。就算它们尚有幸存,想的也是如何把大地上的生灵灭绝,这些只知道争斗的上古神魔,更不会组建甚天庭地府。”
“至于释家佛门的极乐天,也只是他们祖师开辟的一处洞天罢了。非是真正修炼到了阿罗汉境界以上的佛门弟子,根本不得其门而入,才不会接纳那芸芸信徒。”
这番言论,甚是颠覆焦飞心中认知,不过他后来细细揣想,倒也觉得不错。凡人修炼成仙,长生不老,对凡俗世间之物,就再也无需索求,当然也就另有一番心态。
至于世间所传,道德,功德,天诛,天劫,魔头诸多牵强附会的说法,蓝犁道人更是斥为无稽。他告诉过焦飞,长生之门只看你有否大法力一脚踢开,至于你做恶,还是做善,修炼的是道家正宗,还是神宗真传,甚或旁门妙法,佛宗神通,都跟是否能修至长生,没有半分干系。
因此修行之士,有善心为怀,拯救苍生者;也有任意所至,随自己心意做事的狂徒;更有心肠狠辣,把世间苍生当做猪狗,随意拿生魂来祭炼法宝的大奸大恶之徒。但只要这些人得有长生之道,天资过人,心智又坚毅,皆能修成长生。
焦飞可不敢想,跟这人分辨,自己只是遵从师父叮嘱,生平没做过坏人,希翼对方网开一面。这个时候,还是有几手法术傍身,来的更贴靠些。
那道光芒煞是强烈,在道观上环飞了一圈,连续发下雷霆,直到把道观轰的半间瓦片也不存,地面都下陷了老大一个深坑,这才似乎有些怏怏的拔空而起,直奔东南方向离去。
焦飞再等了一刻,又有几道光华折转回来,看到道观这般样子,略加盘旋,先后离去。焦飞等了一夜,也不见师父回来,更不见观主师徒三人,倒是天色放光明之后,苏环偷偷的赶了回来。焦飞生怕她被人看破形迹,连忙从藏身处出来,把苏环拉过一旁,到了他躲避的那户人家。
这户人家不知干什么去了,房间内积满了灰尘,至少有三四年无人居住的模样,焦飞用法力清扫了一遍,暂时做个落脚地点。这里距离那道观,不过隔了一条小街,有什么动静,也可及早看到。
苏环见到道观变成这个样子,心中着实骇然。她在十万大山修炼,虽然山中也有年侯深远的精怪,还有禾山道等独霸一方的门派,却从无人展露如此法力,轻易便弭平这般大的一座院落。还把地面轰的坑凹处处。
一直到被焦飞拉到了那户人家内,苏环兀自有些震惊未过的模样。这女孩儿有些后怕的问道:“焦公子,这些可是晚上争斗所致么?”
焦飞把昨夜的事情略微一提,却并没有说起,有数十道行高深之人追杀蓝犁道人的事情。怕苏环听了更加惊恐。
“苏环姑娘,我要在这里等师父回来,只怕最近都有些艰难,要不你还是回去十万大山,等我修成了法力,再去找你。”
苏环连忙说道:“也许苏环法力不济,不过紧要时也能派上几分用场。还是留下来帮忙公子,纵然有甚危险,我也愿意跟公子一同度过。”
焦飞劝了几句,也就不在劝说。他内心也有些祈盼,能有个人留下来陪他。要知道焦飞也不过是十几岁的一个普通孩儿,这次跟了蓝犁道人逃家,还是第一次出远门,心中不无忐忑。况且他虽然修炼了黑水真法,但是抡起法力来,远远不如苏环这有五百年道行的蛇精。
他能赢了王道缘,姚开山师徒,十之八九是因为所习道法精妙,远在禾山道的法术之上,又仗着有心算无心,这对师徒都是粗俗大意之辈,这才一举得手。若是跟这两师徒平手相斗,焦飞便有十条性命也交代了。
焦飞心中思忖了一阵,对苏环说道:“不瞒苏姑娘,我师父这次来长安有什么事情,我这座徒儿的也不知道。只是看他老人家那般谨慎,只怕此事极为重要,所面对的敌人,都是他老人家的那个级数,非是姚开山,王道缘之流可以比。我这就分你几件禾山道的法器,不过未到紧要关头,不可轻易动用,这些法器恐怕不是那些人的对手,他们只要稍微动一下手指,我们恐怕就化为齑粉了,只算是聊作备患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