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7章 巧了
劍徒之路 by 惰墮
2019-8-5 19:36
道人們個個口觀鼻,鼻觀心的清高自持,大概是對這樣庸俗的場面也很無奈,不過礙於大婚者的身份地位,才能耐住性子忍受吧,
相對來說,親族那片區域就要熱鬧的多,人們來回走動,互相寒暄,拉關系,套近乎,雖然嘈雜了些,但禮儀上還是非常有分寸的,看的出來,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大人物。
普通席上的人們就比較隨意了,甚至不乏許多正事還未開始,就大吃大喝起來的饕鬄之徒,數百席之多,占地很廣,都是鄉裏鄉親的,也沒人在這大喜之日來約束這些沒見過世面的鄉巴佬。
李績便是這群鄉巴佬中的壹個,山南飲食還不錯,在這壹點上他還是比較滿意的,只苦了旁邊的安然,不得不笑臉應對周圍不時轉過來的好奇的目光,為這個名義上的叔叔多般辯解,她口齒伶俐,人又長得甜美,大家看在這漂亮小孩子面上,也無人來指責她那沒有教養的叔叔。
“這蹄膀燒的不錯,入味,不膩,還有咬勁,小安子妳來壹個?”李績壹邊吃還壹邊勸道。
“叔叔,正禮就要開始了,妳就知道吃,吃!”
安然把小手放在李績腰間,狠狠掐了壹把,卻發現把自己的手弄的生疼,那糙肉是紋絲不動;她倒沒有什麽難為情的,認識百五十年,在壹起也近百年,自家男人是個什麽德性沒有比她更清楚的了,最不拿清規戒律,世俗凡規當回事的人,說實話,比起那些高高在上,拿腔捏調的所謂高人風範,她更喜歡李績現在這副樣子,最起碼,是個真實的人,而不是把自己裝成神的樣子。
“哪呢?我帶妳去看看!”
李績擦掉手中油膩,牽著她的小手假意往旁側走了幾步,就象壹個真正的叔叔那樣,把她舉高高,放在脖頸上轉了半圈,然後,接著回來繼續吃。
只有安然知道他的真實目的,方才那席已被吃相看似文雅,實則速度飛快的男人吃掉了壹半,壹掃而光顯然是不合適的,於是故作姿態,轉半圈後,又找了壹桌未動過的席面。
唉,至少他還知道不能全吃光!安然嘆了口氣,重新把註意力放在首席附近,儀式,快開始了。
鼓鑼聲響起,壹對新人從古寨中走出,大紅披飾,鳳珠滿頭,果然如安然所說,女子壹臉昂然的走在左邊,右邊身形明顯高大些的男人卻是蒙著罩頭,走在右邊,
奇怪的風俗!
女子,那個西木家的玉清金丹,長的非常之……清奇,即使金丹修士已能在很大程度上隨意改變面部肌肉容顏,但不知這女子是堅持本我不願意改呢,還是即便改完了還是如此的與眾不同?
她幾乎囊括了李績心中對所有美好的反面理解,這恐怕也是此女在堂堂玉清山門,上萬俊彥中仍然要選擇壹個外來金丹的原因,也恐怕是身為金丹修士仍然堅持舉行這種世俗婚慶的原因?
壹句話,別看老娘長的醜,照樣娶個金丹相公!
這並未影響到李績的胃口,超出他審美的東西看的多了,所以也無所謂,再醜,能比玲瓏塔內那些二哈們更醜?
新人,在執禮者的引領下,逐壹完成在修士們看來有些可笑,但在凡人酈族看來卻無比神聖的儀式,比如,壹路燒掉的金鉑紙,跨過象征溝坎的長石槽,需要用腳碾碎代表災噩的木偶,口中含水噴掉的門框上的宣紙畫……
這些東西,唯壹的共同點便是--劍!好像壹切都和劍有關,金鉑紙是裁成的飛劍模樣,石槽同樣也是飛劍的制式,木偶是個背劍的道人,宣紙畫更是直接,畫的赫然便是壹名飛劍正從頭頂泥丸沖頂而出的劍修!
李績臉色有些不好看,他有些疑惑的看向安然,“這怎麽回事?怎麽那些器物都是劍,還是飛劍?這是酈族的傳統麽?”
安然也有些頭大,酈族的風俗傳統她也知之不多,東海族群上百,她又自幼修行,成年後大半時間待在軒轅,怎麽可能了解這些,真熟悉的話,也不會拉李績來參加這樣無聊的婚禮?
正不知如何回答時,旁側壹個嘴快的老者替他們解釋了起來,
“年輕人,妳等外來客當然不曉得這些陳年舊事,這西木壹族啊,在山南紮根已久,千年前也不過是個小族,之所以有現在的聲勢,還得歸功於西木的老祖,那是我們山南出的頭壹位元嬰真人,藝出玉清,西木壹族也由此大興……
可惜了,聽說這位老祖後來被那北域妖人軒轅劍修所殺,於是自此之後,無論紅白之事,還是婚喪嫁娶,但有儀式,都必是要拿那軒轅劍修做搞頭的,倒不是酈族風俗,實在就是西木的傳統啊,
現在西木壹族又出了名金丹,有西木小姐的崛起,怕是祖上風光又將重現了呢!”
安然聽得此話,不禁心下擔憂,她是知道自家男人性子的,這西木在作死,他們可不知道嘴中的軒轅妖人,正坐在席上喝酒吃肉呢,
於是伸出壹只手,緊緊的握住李績的大手,意有所指。
李績繼續吃肉,稍刻,酒足飯飽,溫柔的看向安然,“小安子,妳看也看夠了,該回去了吧?”
安然欲待說些什麽,卻不知該說什麽好,李績又道:“妳不是說最近準備回返崤山麽?我看擇日不如撞日,妳這便回去收拾行裝,即刻啟程吧!耽誤的久了,總是麻煩!”
李績的話聽著是建議,聽在安然耳中便是壹家之主的命令,她想說點什麽,卻不知從何說起,軒轅劍派也是她的宗門,沒有劍修能忍受這種侮辱,所以,沒法勸!
她能聽懂自家男人的意思,讓自己先走,省得到時還要顧忌於她,而且此間壹旦事發,玉清門查證之下,也是有可能懷疑她的到來的,所以,提前回崤山,便是最佳的選擇!
嘆了口氣,安然站起身,“妳小心些!”
李績擰了擰她的小臉蛋,笑道:“該小心的是他們!妳放心,我知道妳的意思,只動修士,不碰凡人,只誅首惡,不渉其他,可好?”
安然走了,沒有拖泥帶水,有時李績就在想,自己生命中的這兩個女人,真的是值得珍惜的,這是他在青空世界最寶貴的財富。
不露聲色,悄悄退出人群之外,在飛劍最大的有效距離上停下,此時的婚禮已進入高-潮,兩個新人站在高臺上,接受眾人的道喜,鼓樂齊鳴,人聲鼎沸,
新郎垂著個頭在裝嬌羞,新娘紅光滿面,得意洋洋,向四下裏揮手致意,
正喧鬧時,高高站立的西木小姐忽然壹個踉蹌,胸口心臟處爆出壹個碗口大的血洞來,四周驚呼聲起,打翻席面無數,人群妳進我退亂成壹團,有修士當空掠來,
但是,所有人的速度也沒有就站在她身旁的新郎官快,只見他壹把掀開蓋頭,露出壹張熟悉的小白臉,面色悲働,
李績只聽得壹聲似曾相識的聲音在哭喊,
“春柳,春柳,我的妻啊,妳這是怎麽了,可是舊疾發了?”